“从21岁第一次来到中国算起,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。”
阔别四年,西班牙青年汉学家白兰再次踏上中国的土地——她曾在这里生活、工作15年之久。用她自己的话说,“从21岁第一次来到中国算起,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”。
如今,白兰回到母校格拉纳达大学任汉语教师,此番她以语言学和翻译学者的身份,受邀来到上海参加世界中国学大会·上海论坛,并在大会间隙接受了解放日报·上观新闻记者的专访。
拥有立体五官、深褐色瞳孔的白兰,能说一口地道的中文。回忆起与这门遥远语言的初识,她感慨完全“是个偶然”。2000年,刚上大一的白兰和朋友面临外语选修任务,“我们想选一门特别的语言”。思来想去,白兰选择了与西班牙语迥异的中文。18岁的白兰没有想到,正是这个偶然的决定,开启了她与中国长达二十余年的情缘。
2004年,白兰拿到西班牙政府奖学金赴北京外国语大学继续语言学习。结束学习后,她选择留在中国,并先后在新华社和西班牙驻中国大使馆等机构担任翻译。作为语言学及翻译学博士,白兰长期深耕中西文学翻译,曾向西语世界译介阎连科、老舍、邱妙津的中文著作。2021年她翻译的阎连科小说《日熄》获得黄玛赛中国文学翻译奖。
“中文是一门越学越有意思的语言。中文背后关联着中国的历史文化,我常常觉得背后有一座挖掘不尽的宝藏。”如今,西班牙学习中文的环境和氛围已大不一样,白兰告诉记者,在格拉纳达大学,中文课程非常热门,只有成绩最好的学生才能选修到中文,“语言系一个年级有三十多名学生学中文,这个数字相对于我们学生的数量而言,已经非常了不起”。
白兰解释,在许多西班牙人看来,学习中文机会更多、前景广阔,“因为中国发展非常快,西班牙各行各业都需要了解中国的人才。我有很多学中文的朋友不仅能做翻译、老师,还可以在大型跨国公司工作,掌握中文的翻译人才在西班牙很有竞争力”。
中国几十年来的巨变,白兰是观察者,更是置身其中的亲历者。她感慨,2000年初到北京时,整座城市只有三条地铁线路,今天这个数字已经上升到二十多条。中国城市的基础设施、景观绿化、消费环境、现代化程度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“如果说当时的中国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,那么今天中国许多城市的发展程度已经能与发达国家比肩。当然,中国的发展依然面临一些挑战,但我相信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已经比二十多年前好太多了。”
亲历中国,并把中国的故事带给西班牙读者,是白兰这些年借助文学翻译一直在做的努力。“我爱看书,也被中国文学深深吸引。遗憾的是,西班牙的中文译著还不多,人们对遥远的中国存在一些误解和刻板印象。”白兰始终相信,文学是有力量的,能够润物无声地推广中国文化,使两国民众达成更深的理解。这些年,她奔忙于西班牙各类读书分享会推介中国作品,欣喜地看到改变正在发生,“不少从未来过中国的读者,在文学的影响下激发出对中国文化的兴趣,自发去寻找更多作品来读”。
对于跨文化交流,白兰有自己的独到见解。在她看来,文化差异恰恰也是其魅力所在,因此在国与国的文化交流中,原汁原味的讲述和有效传播格外重要。“不要为了让别人听懂,过分迎合对方的思维习惯,而抹去了自己的特色。就像很多西班牙人来到中国后才发现,中国菜原来这么好吃,和西班牙式的改良中餐完全不一样。无论在美食还是社会文化的方方面面,我们想看到的,是一个真实的、原原本本的中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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